61/62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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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2二合一
宮中無人不知九阿哥對花朵的喜愛。
如今看來...
擡手將書本從小孩懷中接過, 翻開查看，餘光註意到面前福沛眼巴巴看看書本，又看看他, 面露渴望, 雍正心中多了幾分計量。
將書本合上, 放回幼兒懷中, 雍正開口問。
“福沛可是想養花？”
見福沛抱住書本，聞言擡頭看他, 雍正伸手將其接到自己懷中, 扭頭帶他往書桌的方向走，雍正詢問。
“前些日子福沛跟福惠學認字，如今認得多少了？”
他是知曉懷中小孩聰慧的，只是不知他到底有多聰慧。
抱著他來到座位坐下，隨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開，恰好寫這本奏折的人是年羹堯, 註意到這點，雍正打開奏折的手一頓。
正要將奏折收回, 換一本看, 不等他動作, 一個小手摁到奏折上。
擡頭見福沛正認真看著面前的奏折, 雍正松了手, 消了原本的打算。
不同於雍正想了許多, 看著手底下金色鎏邊, 封面也是金色，形狀與往常書本看起來十分不同的本子, 福沛低頭好一通觀察。
在雍正的註視下，福沛忽然伸手一指其中某些字眼, 開口叫雍正。
“阿瑪。”
順著福沛的視線看去，雍正第一眼看到的是那肉乎乎的小手。
雍正自己都未察覺到，等他移開目光看向福沛所指方向時，面上帶了幾絲笑意。
看到福沛所指的字眼，雍正一楞，隨後低低笑了。
“福沛，這也是福惠教的？”
福沛聞言點頭。
“不錯，福沛真認得字了。”
視線從皇上二字略過，雍正興致盎然繼續詢問福沛。
“福沛，繼續，瞧瞧這上面還有哪些字認得？”
一刻鐘過去，福沛將面前他認識的字找了大半，不願再找了。
想想後，雍正拿過一旁的紙張，擡筆寫下幾個字。
很快，雍正將筆放下，他寫的字也因此展示在福沛面前。
看著眼前飄逸有型的字，福沛先是一楞，再轉頭看向雍正時，眼中多了些孺慕。
阿瑪的字好好看，福沛也想寫出這樣好看的字。
“阿瑪阿瑪。”
擡起手，小心摸摸面前紙張上的字，福沛輕輕出聲。
“福沛。”
聽著他的話，雍正笑。
“福沛認得？”
福沛點頭。
他能認得阿瑪寫的是他的名字。
先前，哥哥也教導福沛認過他的名字，福沛能看出來此時他眼前的字與先前哥哥教他認的字是一樣的。
名字對福沛來說意義非凡，兩世以來，福沛好不容易擁有真正的名字，這讓他萬分珍惜。
略一思索，雍正又接著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這些字呢？”
聽著雍正的問話，福沛低頭看向紙張。
“哥哥！”
“花花！”
視線挪到最後幾個字，福沛下意識咽口水。
想了下，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又伸手拍拍，仰頭看雍正。
“福沛，餓餓。”
見福沛眼巴巴看著他，雍正好笑捏住他的臉蛋。
“只是看到糕點二字福沛都餓？”
是原本便餓，看到糕點二字更餓了。
未反駁雍正的話，伸手拉拉雍正的衣角，見他不為所動，心中帶了些急切，福沛攥著他的衣角站起身，試圖往上爬。
“餓餓。”
重覆叫著餓，福沛幾步爬上雍正的肩膀。
擔心福沛掉下來，雍正下意識挺直了腰板，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眼見福沛馬上要爬到他背上了，目光觸及楞在一旁的奴才，雍正冷聲訓斥。
“楞著做什麽？還不快將九阿哥抱下來。”
聽著雍正的話，幾個太監幡然醒悟，低著頭快速幾個小碎步來到雍正身邊，擡手企圖將九阿哥從其頭上抱下來。
福沛在他視線範圍外，看不到幾個奴才是如何將九阿哥抱下來。
聽著其抗議的哼哼聲，雍正的拳頭不自覺握緊。
感受到九阿哥好似馬上要被抱離，忽然，他垂在後方的辮子被拉扯住，毫無防備被拉著朝後仰去，聽著福沛的尖叫，雍正一個拍桌，終於忍不住發火。
“將幼兒抱離都不會？一群廢物，養著你們還有何用。”
帝王的怒火向來是可怕的，幾個瞬息間，雍正周圍跪倒一地。
頭頂上方傳來福沛的小聲抽泣，也不知是被他嚇到了還是被那群粗魯奴才的動作嚇到了。
伸手拍拍他的小手，雍正下意識轉頭朝邊上看。
“蘇培盛。”
聽到雍正的話，蘇培盛應聲。
“奴才在。”
“讓小廚房備些九阿哥能用的糕點來。”
“是。”
看著蘇培盛離去的背影，福沛伸手抓著阿瑪的衣服，小腿在椅背上一蹬，又重新穩住身形回到雍正的腦袋上趴著。
他太小了，坐到雍正肩膀上，伸手拉著他的衣領或者辮子，將頭靠到雍正的頭上，可以直接充當一個人型掛件。
幾次哄勸，福沛都不肯下來，感受到福沛的小身子正隨著他而晃動，雍正擡起手扶住他。
“等下糕點便來了，福沛當真不下來？”
註意到隨著他的話語，肩膀處小孩動了下，似往下看了看，雍正又接著道。
“用糕點定要下來，朕可不會遞給福沛。”
書房裏本就是暖和的，小孩兒的身體又熱乎乎的。
小孩似乎將腦袋搭在他頭頂，為了穩住身形，小孩抱著他的腦袋，腿恰好在他脖子朝下。
半邊臉被福沛捂住，很快，雍正這半邊臉紅起來，感覺自己熱的要冒火。
除去一開始的驚訝與不習慣，總的而言，雍正其實不排斥被這樣抱著。
就是太熱了。
擦擦不停往下滑落，險些滴落到衣服上的汗珠，擡眼註意到蘇培盛回來了，保持正坐的姿勢不動，雍正又出聲哄勸。
“福沛，下來可好？瞧，糕點來了。”
聽著雍正的話，福沛擡頭朝入口的方向看。
見真的有人端了一個碟子進屋，福沛整個人開始動起來，要從雍正肩膀上下去。
嘴裏一邊嘟囔著餓餓，福沛將小腳擡起，踩在雍正肩膀上，慢吞吞往下爬。
挺直了腰板坐在原地沒動，直到歪頭能看到福沛的半個身子，雍正擡手將他抱到懷中。
小孩兒終於從身上下來，不必一直僵硬著身子。
伸手捏捏小孩的屁股，雍正咬牙切齒，故作兇狠嚇他。
“福沛好大的膽子，竟敢爬到朕頭上。”
若是放在以前，這種事情雍正想都不會去想。怎會有皇子膽敢爬到他頭上？
沒想到今日真的發生了，偏偏他除了擔心福沛摔跤外，並不因此動怒。
“阿瑪，阿瑪。”
攬住雍正的脖子湊近他，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
感受著面上的柔軟，雍正故作兇狠的模樣不攻自破，露出混著無奈的笑。
“慣會撒嬌。”
面上帶著寵溺與無奈的笑充分暴露雍正的真實心理，他不得不承認，他很受用。
擁有相比於普通百姓更高的地位，小皇子通常從小便有清晰的自我認知，比尋常人更強的自尊心與t驕傲。
若是其他皇子見到雍正的冷臉，許是會馬上彎腰認罪，哪敢再主動朝他親近半分。
是以如此，福沛帶給雍正的感覺是新鮮的。
見他都這樣嚇唬了，福沛仍抱著他的脖子絲毫不離半分，雍正擡手揉揉他的腦袋，遞去一塊糕點。
“吃吧。”
也不知方才讓福沛等待的途中，他有沒有碰其他東西。
想了下後，雍正還是讓人拿來帕子給他擦手。
大抵是真的餓狠了，眼見雍正要拿走他手中的糕點，福沛著急到哼哼，目光不離糕點。
“餓成這樣？”
也說不上自己此時的情緒，見福沛這樣著急，，這樣不舍糕點，雍正面露無奈，連帶著他拿離糕點的動作猶豫了瞬。
敏銳察覺到雍正動作的停頓，福沛嗷嗚一口咬住糕點，險些咬到雍正的手指。
片刻後，書房進了人，見到的場景便是一個十分炸裂的場景。
向來高貴，拒絕任何人親近的皇上懷中正抱著一個幼孩，親手拿糕點餵著對方，蘇培盛公公正小心給那幼孩擦手。
眼前場景給他帶來的沖擊過於強烈，以至於他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未反應過來。
還是身旁人見他站在原地許久未動，小心湊過來。
“五阿哥？五阿哥？”
來人是五阿哥弘歷，額娘是熹妃娘娘。
皇上子嗣本便稀少，這其中雍正較為喜愛的便是五阿哥弘歷。
未登基時不顯，登基後他重視起了對五阿哥的教育，五阿哥每日除了要去上課，回到阿哥所，還得在幾位文臣的教導下學習文化知識與各家經典，可謂每日都是在高強度學習中度過的。
今日照例是皇阿瑪要檢查弘歷功課的日子，與往日一樣來到書房，沒想到進了後居然看到這樣一幕。
這幼孩是誰？
弘歷如今十三歲，快速回想一下近幾年後宮的情況，弘歷微瞇雙眼。
若他沒記錯，最近幾年唯有年貴妃娘娘育有二子。瞧眼前幼孩的年紀，想必是那個小的。
在身旁人的提示下，弘歷快速回神，擡腳繼續朝前走。
特意加重腳步，註意到皇阿瑪擡起頭，弘歷幾步來到他面前不遠處請安。
“弘歷給皇阿瑪請安。”
“怎這時候來了？”
面上帶了些被打擾的不悅，雍正扭頭朝蘇培盛看去，這眼神像是在質問沒他的命令，為什麽會有人擅進書房。
雍正忘了安排，但蘇培盛未忘記，在他的輕聲提醒下，雍正想起今日原本的安排，舒展了眉頭。
“都這個時辰了。”
轉頭看向不遠處正低著頭的弘歷，大手無意識揉搓懷中小孩軟嫩的手臂，雍正淡淡開口。
“起身罷，最近學到何處？可有何感想。”
分明應當認真聽眼前五阿哥的話語，不知為何，雍正腦子裏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想福沛。
耳邊是懷中幼兒吃東西窸窸窣窣的聲音，未低頭看他，雍正也能想到他此時的神情。
肯定瞇著眼睛，滿臉滿足，吃高興了還會晃悠小腿。
雍正還未見過這樣好滿足的人，只要能吃到好吃的糕點便會立馬開心起來。
幸好他早練就一心二用的能力，腦子裏想著其他事情，明面上還能與旁人對答如流。
註意到弘歷的話語停了，雍正定定神，眼神聚焦了看他一眼。
手指下意識在椅邊敲打著，雍正沒直接應聲，反而先低頭看向懷中小孩。
見福沛正小手抱著茶杯咕咚咕咚喝水，雍正看看他，又看看茶杯。
好一會兒，雍正都舍不得移開視線，心中新奇萬分。
在他手上小巧一個的茶杯，方才福沛手中，他便需要雙手去拿。
雍正楞神幾瞬，福沛放下了茶杯，長呼一口氣、
“呼~”
兩塊糕點，加上一小杯水，他飽了。
餘光見手邊有個大手，以為是蘇培盛的手，福沛想也沒想直接將手中茶杯放上去。
桌子有點遠，他放不過去。
杯子放上去有一會兒，那大手都一直沒動，福沛拉拉那大手，面露不解。
背後傳來一聲輕笑，聽出來是阿瑪的聲音，福沛仰頭朝後看去。
後腦勺靠在雍正胸口處，目光隨著雍正擡手的動作移動，看到他手中的茶杯，福沛瞪大了眼睛。
原來方才他身邊的手是阿瑪的手？
臉被大手捏捏，見雍正面上並無惱怒之意，福沛知曉他並未在意。
在雍正身上轉個身，側身躺到他懷中，福沛拉拉他的衣袖，仰頭看他，出聲提醒。
“阿瑪，花花。”
福沛還記得阿瑪帶他出來的目的是什麽。
感受到腰間有一只手扶著他，福沛低頭仔細端詳雍正身上的圖案，帶著好奇，他伸手戳戳雍正衣服上的圖案。
餘光註意到下方不遠處站了一個人，福沛剛嘴巴張開要打哈欠，在看到那人影後，他停下打哈欠的動作，扭頭看向來人。
“阿瑪？”
順著福沛的目光看去，雍正看到在底下站著的弘歷。
沒想到福沛當真此時才註意到底下的弘歷，雍正伸手一揉搓他的小腦袋，低聲介紹。
“那是五阿哥弘歷，福沛的...五哥。”
五哥？
也是哥哥？
“哥哥..？”
嘴上叫著哥哥，福沛的目光卻帶了些疑惑。
他還有哥哥？那他之前怎麽不知道？也從未見過？
“也是哥哥，但同福惠不一樣，對福沛的意義也不一樣。”
說罷，雍正又捏了下他的臉頰，將他抱起遞給蘇培盛。
“帶九阿哥去朕寢殿裏待一會兒。”
說著，雍正又低頭看了眼福沛，出聲承諾。
“看花。”
見福沛聽到花的字眼，眼神猛地亮起，雍正失笑。
“朕記得，等下便帶福沛去。”
得到保證，小孩心滿意足摟脖子，乖乖被抱走。
眼見蘇培盛抱著福沛離開書房，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雍正面上笑意漸逝，轉頭看了眼前的人。
心中不多的父愛被福沛激發出來，目光落在眼前自己最滿意的孩子身上，雍正出聲招呼。
“弘歷，到朕身邊來。”
難得聽到皇阿瑪這樣緩和嗓音的語句，弘歷眼眸閃過幾分驚訝。
下意識攥緊手，克制住面部表情，他依言起身，邁著穩妥的步子朝雍正走去。
“皇阿瑪。”
-
另一邊，被蘇培盛抱走，穿過沒多長的走廊，隨著蘇培盛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是福沛十分熟悉的味道。
“阿瑪。”
不用蘇培盛多說，福沛立馬知曉了面前寢殿的主人。
這個香味他只在阿瑪身上聞到過，所以這一定是阿瑪的寢殿。
推開寢殿門，側身護著福沛，帶他往裏走，聽著耳邊的話語，蘇培盛應聲。
“九阿哥說得對，這裏是皇上的寢殿。”
走進外間，在腳步要踏進裏間的那刻，蘇培盛猶豫了一瞬。
皇上未說清楚是否允許九阿哥進入裏間，他方才也沒問...
但他只猶豫片刻，腳步很快踏入裏間。
未做時猶猶豫豫，真的跨過那條線，後面的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小心將九阿哥放到床邊不遠處的毯子上，又從邊上盒子裏拿些玩具放到他身邊，蘇培盛幾步退到邊上，親自守著九阿哥。
雍正這裏的玩具與福沛的不大一樣，說是玩具也有些不大準確。
福沛仔細打量手中的物件，面上是滿滿的好奇。
阿瑪這裏有好多有趣的，他沒見過的東西。
一連查看幾個，他都沒見過，甚至不知道其用途。
思及這些被放在阿瑪的寢殿裏，這些都是阿瑪的玩具？那阿瑪一定知曉這些是什麽。
手中握著一個物件，福沛低頭看看周圍的東西，又探手去拿其他東西。
等雍正檢查完弘歷的功課，來到寢殿查看福沛，見到的正是這樣的畫面。
只一眼，雍正便認出了福沛周邊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看著福沛將所有東西都護著的小氣模樣，雍正面帶輕笑，幾步來到他身邊。
“福沛在玩什麽？”
聽到雍正的聲音，福沛擡頭看去。
見真的是雍正，福沛從毯子上起身，一手拿著一個東西朝他小跑去。
“阿瑪。”
幾步撲到雍正懷中，不等雍正開口，福沛將手中物件放到他跟前。
“阿瑪？”
福沛拿的太近，雍正看不清。
一手護住福沛的小身子，身子微微退後，拉離自己與福沛手中物件的距離，雍正定睛朝其看去。
好一會兒，看清楚兩個是什麽，雍正伸手抱起福沛，帶他回到毯子上。
“福沛，這是放大鏡。”
說著，雍正擡手拿過福沛左手中的放大鏡，另一只手撈過邊上被福沛帶過來的書本，翻開。
見福沛小腦袋湊過來到身邊，雍正看了他一眼，教他將放大鏡放到書上。
沒一會兒，耳邊傳來福沛驚呼的聲音t，雍正聞聲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見他知曉該如何操作，且能獨自拿穩放大鏡，雍正松手，直起身子任由福沛獨自在書上擺弄放大鏡。
好一會兒，見福沛意猶未盡直起身子看他，雍正問。
“走嗎？朕帶你去看花。”
那當然。
聽到花，福沛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朝雍正擡手要抱抱。
“阿瑪。”
順著福沛的意思將他抱到懷中，雍正帶著他開始往外間走。
一邊往外走，嘴裏一邊說著。
“福沛還未去過禦花園可對？近日雖天氣有些寒冷，禦花園的花倒是開的挺好。”
一只手抱著阿瑪的脖頸，福沛側頭朝前方看。
禦花園？
是同額娘宮中小花園一樣的地方嗎？
見阿瑪說著說著，轉頭看他，在阿瑪帶了些驚訝的目光中，福沛探手摸摸他的臉，歡呼應聲。
從未想到第一次獲得極大的精神滿足，居然是從自己的孩子身上。
伸手一捏懷中福沛的臉頰，接過身旁奴才遞來的披風將他整個披好，只露出一張小臉，一邊帶他往外走，雍正忽然想起來了陳關，也就是陳太醫。
年事已高，陳太醫已到請願讓位的年紀，離開前他還將一切處理妥當，包括給皇上推薦了繼承太醫院首席太醫的候選人，何人醫術較為高明，適合繼續為皇上進行例行診脈，有資格照料龍體。
雍正是否采納其意見是一回事，但他這樣做，無疑讓雍正在心中為他冠上了靠譜，可信任的感覺。
那日同皇上請辭後，陳太醫原本便可馬上離開，但他並非如此做，反而請求皇上允許他明日再進宮一趟，為九阿哥做完最後一次例行診脈。
按理說，陳太醫請辭後，這些事情自然落到了旁人身上，即使明日約好了，他也不必去。
在宮中這麽多年，陳太醫不會不清楚這些事情，想到這裏，雍正更加好奇，好奇陳太醫為何非要再見完九阿哥才肯離開。
心中好奇，雍正便直接將疑問問出口了。
面對皇上的詢問，陳太醫先是沈默半晌，再開口時，他話語中多了幾分縹緲，整個人好似沈浸到什麽回憶中。
“回皇上的話，沒什麽特別的原因...九阿哥是個與眾不同的主子，很想讓人親近，奴才相信任何接觸過九阿哥的人都會有此感受。”
雍正不似他們那般總與福沛見面，當時只覺陳太醫年紀大了，多愁善感，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如今，看著懷中稚嫩，需人照顧的福沛，雍正的神情此時柔和到不像話。
分明年紀還小，說話都不利索，他卻總是帶給人最真摯的回應，看向你的時候滿眼都是你。
從小未得到過的重視在此刻得到滿足，下意識緊緊抱著懷中小孩的力道，雍正只覺得心軟到一塌糊塗。
“福沛...”
沒什麽過腦子，下意識學著福沛每次貼近他的動作，隔著披風，雍正貼貼他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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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無人不知九阿哥對花朵的喜愛。
如今看來...
擡手將書本從小孩懷中接過, 翻開查看，餘光註意到面前福沛眼巴巴看看書本，又看看他, 面露渴望, 雍正心中多了幾分計量。
將書本合上, 放回幼兒懷中, 雍正開口問。
“福沛可是想養花？”
見福沛抱住書本，聞言擡頭看他, 雍正伸手將其接到自己懷中, 扭頭帶他往書桌的方向走，雍正詢問。
“前些日子福沛跟福惠學認字，如今認得多少了？”
他是知曉懷中小孩聰慧的，只是不知他到底有多聰慧。
抱著他來到座位坐下，隨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開，恰好寫這本奏折的人是年羹堯, 註意到這點，雍正打開奏折的手一頓。
正要將奏折收回, 換一本看, 不等他動作, 一個小手摁到奏折上。
擡頭見福沛正認真看著面前的奏折, 雍正松了手, 消了原本的打算。
不同於雍正想了許多, 看著手底下金色鎏邊, 封面也是金色，形狀與往常書本看起來十分不同的本子, 福沛低頭好一通觀察。
在雍正的註視下，福沛忽然伸手一指其中某些字眼, 開口叫雍正。
“阿瑪。”
順著福沛的視線看去，雍正第一眼看到的是那肉乎乎的小手。
雍正自己都未察覺到，等他移開目光看向福沛所指方向時，面上帶了幾絲笑意。
看到福沛所指的字眼，雍正一楞，隨後低低笑了。
“福沛，這也是福惠教的？”
福沛聞言點頭。
“不錯，福沛真認得字了。”
視線從皇上二字略過，雍正興致盎然繼續詢問福沛。
“福沛，繼續，瞧瞧這上面還有哪些字認得？”
一刻鐘過去，福沛將面前他認識的字找了大半，不願再找了。
想想後，雍正拿過一旁的紙張，擡筆寫下幾個字。
很快，雍正將筆放下，他寫的字也因此展示在福沛面前。
看著眼前飄逸有型的字，福沛先是一楞，再轉頭看向雍正時，眼中多了些孺慕。
阿瑪的字好好看，福沛也想寫出這樣好看的字。
“阿瑪阿瑪。”
擡起手，小心摸摸面前紙張上的字，福沛輕輕出聲。
“福沛。”
聽著他的話，雍正笑。
“福沛認得？”
福沛點頭。
他能認得阿瑪寫的是他的名字。
先前，哥哥也教導福沛認過他的名字，福沛能看出來此時他眼前的字與先前哥哥教他認的字是一樣的。
名字對福沛來說意義非凡，兩世以來，福沛好不容易擁有真正的名字，這讓他萬分珍惜。
略一思索，雍正又接著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這些字呢？”
聽著雍正的問話，福沛低頭看向紙張。
“哥哥！”
“花花！”
視線挪到最後幾個字，福沛下意識咽口水。
想了下，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又伸手拍拍，仰頭看雍正。
“福沛，餓餓。”
見福沛眼巴巴看著他，雍正好笑捏住他的臉蛋。
“只是看到糕點二字福沛都餓？”
是原本便餓，看到糕點二字更餓了。
未反駁雍正的話，伸手拉拉雍正的衣角，見他不為所動，心中帶了些急切，福沛攥著他的衣角站起身，試圖往上爬。
“餓餓。”
重覆叫著餓，福沛幾步爬上雍正的肩膀。
擔心福沛掉下來，雍正下意識挺直了腰板，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眼見福沛馬上要爬到他背上了，目光觸及楞在一旁的奴才，雍正冷聲訓斥。
“楞著做什麽？還不快將九阿哥抱下來。”
聽著雍正的話，幾個太監幡然醒悟，低著頭快速幾個小碎步來到雍正身邊，擡手企圖將九阿哥從其頭上抱下來。
福沛在他視線範圍外，看不到幾個奴才是如何將九阿哥抱下來。
聽著其抗議的哼哼聲，雍正的拳頭不自覺握緊。
感受到九阿哥好似馬上要被抱離，忽然，他垂在後方的辮子被拉扯住，毫無防備被拉著朝後仰去，聽著福沛的尖叫，雍正一個拍桌，終於忍不住發火。
“將幼兒抱離都不會？一群廢物，養著你們還有何用。”
帝王的怒火向來是可怕的，幾個瞬息間，雍正周圍跪倒一地。
頭頂上方傳來福沛的小聲抽泣，也不知是被他嚇到了還是被那群粗魯奴才的動作嚇到了。
伸手拍拍他的小手，雍正下意識轉頭朝邊上看。
“蘇培盛。”
聽到雍正的話，蘇培盛應聲。
“奴才在。”
“讓小廚房備些九阿哥能用的糕點來。”
“是。”
看著蘇培盛離去的背影，福沛伸手抓著阿瑪的衣服，小腿在椅背上一蹬，又重新穩住身形回到雍正的腦袋上趴著。
他太小了，坐到雍正肩膀上，伸手拉著他的衣領或者辮子，將頭靠到雍正的頭上，可以直接充當一個人型掛件。
幾次哄勸，福沛都不肯下來，感受到福沛的小身子正隨著他而晃動，雍正擡起手扶住他。
“等下糕點便來了，福沛當真不下來？”
註意到隨著他的話語，肩膀處小孩動了下，似往下看了看，雍正又接著道。
“用糕點定要下來，朕可不會遞給福沛。”
書房裏本就是暖和的，小孩兒的身體又熱乎乎的。
小孩似乎將腦袋搭在他頭頂，為了穩住身形，小孩抱著他的腦袋，腿恰好在他脖子朝下。
半邊臉被福沛捂住，很快，雍正這半邊臉紅起來，感覺自己熱的要冒火。
除去一開始的驚訝與不習慣，總的而言，雍正其實不排斥被這樣抱著。
就是太熱了。
擦擦不停往下滑落，險些滴落到衣服上的汗珠，擡眼註意到蘇培盛回來了，保持正坐的姿勢不動，雍正又出聲哄勸。
“福沛，下來可好？瞧，糕點來了。”
聽著雍正的話，福沛擡頭朝入口的方向看。
見真的有人端了一個碟子進屋，福沛整個人開始動起來，要從雍正肩膀上下去。
嘴裏一邊嘟囔著餓餓，福沛將小腳擡起，踩在雍正肩膀上，慢吞吞往下爬。
挺直了腰板坐在原地沒動，直到歪頭能看到福沛的半個身子，雍正擡手將他抱到懷中。
小孩兒終於從身上下來，不必一直僵硬著身子。
伸手捏捏小孩的屁股，雍正咬牙切齒，故作兇狠嚇他。
“福沛好大的膽子，竟敢爬到朕頭上。”
若是放在以前，這種事情雍正想都不會去想。怎會有皇子膽敢爬到他頭上？
沒想到今日真的發生了，偏偏他除了擔心福沛摔跤外，並不因此動怒。
“阿瑪，阿瑪。”
攬住雍正的脖子湊近他，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
感受著面上的柔軟，雍正故作兇狠的模樣不攻自破，露出混著無奈的笑。
“慣會撒嬌。”
面上帶著寵溺與無奈的笑充分暴露雍正的真實心理，他不得不承認，他很受用。
擁有相比於普通百姓更高的地位，小皇子通常從小便有清晰的自我認知，比尋常人更強的自尊心與t驕傲。
若是其他皇子見到雍正的冷臉，許是會馬上彎腰認罪，哪敢再主動朝他親近半分。
是以如此，福沛帶給雍正的感覺是新鮮的。
見他都這樣嚇唬了，福沛仍抱著他的脖子絲毫不離半分，雍正擡手揉揉他的腦袋，遞去一塊糕點。
“吃吧。”
也不知方才讓福沛等待的途中，他有沒有碰其他東西。
想了下後，雍正還是讓人拿來帕子給他擦手。
大抵是真的餓狠了，眼見雍正要拿走他手中的糕點，福沛著急到哼哼，目光不離糕點。
“餓成這樣？”
也說不上自己此時的情緒，見福沛這樣著急，，這樣不舍糕點，雍正面露無奈，連帶著他拿離糕點的動作猶豫了瞬。
敏銳察覺到雍正動作的停頓，福沛嗷嗚一口咬住糕點，險些咬到雍正的手指。
片刻後，書房進了人，見到的場景便是一個十分炸裂的場景。
向來高貴，拒絕任何人親近的皇上懷中正抱著一個幼孩，親手拿糕點餵著對方，蘇培盛公公正小心給那幼孩擦手。
眼前場景給他帶來的沖擊過於強烈，以至於他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未反應過來。
還是身旁人見他站在原地許久未動，小心湊過來。
“五阿哥？五阿哥？”
來人是五阿哥弘歷，額娘是熹妃娘娘。
皇上子嗣本便稀少，這其中雍正較為喜愛的便是五阿哥弘歷。
未登基時不顯，登基後他重視起了對五阿哥的教育，五阿哥每日除了要去上課，回到阿哥所，還得在幾位文臣的教導下學習文化知識與各家經典，可謂每日都是在高強度學習中度過的。
今日照例是皇阿瑪要檢查弘歷功課的日子，與往日一樣來到書房，沒想到進了後居然看到這樣一幕。
這幼孩是誰？
弘歷如今十三歲，快速回想一下近幾年後宮的情況，弘歷微瞇雙眼。
若他沒記錯，最近幾年唯有年貴妃娘娘育有二子。瞧眼前幼孩的年紀，想必是那個小的。
在身旁人的提示下，弘歷快速回神，擡腳繼續朝前走。
特意加重腳步，註意到皇阿瑪擡起頭，弘歷幾步來到他面前不遠處請安。
“弘歷給皇阿瑪請安。”
“怎這時候來了？”
面上帶了些被打擾的不悅，雍正扭頭朝蘇培盛看去，這眼神像是在質問沒他的命令，為什麽會有人擅進書房。
雍正忘了安排，但蘇培盛未忘記，在他的輕聲提醒下，雍正想起今日原本的安排，舒展了眉頭。
“都這個時辰了。”
轉頭看向不遠處正低著頭的弘歷，大手無意識揉搓懷中小孩軟嫩的手臂，雍正淡淡開口。
“起身罷，最近學到何處？可有何感想。”
分明應當認真聽眼前五阿哥的話語，不知為何，雍正腦子裏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想福沛。
耳邊是懷中幼兒吃東西窸窸窣窣的聲音，未低頭看他，雍正也能想到他此時的神情。
肯定瞇著眼睛，滿臉滿足，吃高興了還會晃悠小腿。
雍正還未見過這樣好滿足的人，只要能吃到好吃的糕點便會立馬開心起來。
幸好他早練就一心二用的能力，腦子裏想著其他事情，明面上還能與旁人對答如流。
註意到弘歷的話語停了，雍正定定神，眼神聚焦了看他一眼。
手指下意識在椅邊敲打著，雍正沒直接應聲，反而先低頭看向懷中小孩。
見福沛正小手抱著茶杯咕咚咕咚喝水，雍正看看他，又看看茶杯。
好一會兒，雍正都舍不得移開視線，心中新奇萬分。
在他手上小巧一個的茶杯，方才福沛手中，他便需要雙手去拿。
雍正楞神幾瞬，福沛放下了茶杯，長呼一口氣、
“呼~”
兩塊糕點，加上一小杯水，他飽了。
餘光見手邊有個大手，以為是蘇培盛的手，福沛想也沒想直接將手中茶杯放上去。
桌子有點遠，他放不過去。
杯子放上去有一會兒，那大手都一直沒動，福沛拉拉那大手，面露不解。
背後傳來一聲輕笑，聽出來是阿瑪的聲音，福沛仰頭朝後看去。
後腦勺靠在雍正胸口處，目光隨著雍正擡手的動作移動，看到他手中的茶杯，福沛瞪大了眼睛。
原來方才他身邊的手是阿瑪的手？
臉被大手捏捏，見雍正面上並無惱怒之意，福沛知曉他並未在意。
在雍正身上轉個身，側身躺到他懷中，福沛拉拉他的衣袖，仰頭看他，出聲提醒。
“阿瑪，花花。”
福沛還記得阿瑪帶他出來的目的是什麽。
感受到腰間有一只手扶著他，福沛低頭仔細端詳雍正身上的圖案，帶著好奇，他伸手戳戳雍正衣服上的圖案。
餘光註意到下方不遠處站了一個人，福沛剛嘴巴張開要打哈欠，在看到那人影後，他停下打哈欠的動作，扭頭看向來人。
“阿瑪？”
順著福沛的目光看去，雍正看到在底下站著的弘歷。
沒想到福沛當真此時才註意到底下的弘歷，雍正伸手一揉搓他的小腦袋，低聲介紹。
“那是五阿哥弘歷，福沛的...五哥。”
五哥？
也是哥哥？
“哥哥..？”
嘴上叫著哥哥，福沛的目光卻帶了些疑惑。
他還有哥哥？那他之前怎麽不知道？也從未見過？
“也是哥哥，但同福惠不一樣，對福沛的意義也不一樣。”
說罷，雍正又捏了下他的臉頰，將他抱起遞給蘇培盛。
“帶九阿哥去朕寢殿裏待一會兒。”
說著，雍正又低頭看了眼福沛，出聲承諾。
“看花。”
見福沛聽到花的字眼，眼神猛地亮起，雍正失笑。
“朕記得，等下便帶福沛去。”
得到保證，小孩心滿意足摟脖子，乖乖被抱走。
眼見蘇培盛抱著福沛離開書房，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雍正面上笑意漸逝，轉頭看了眼前的人。
心中不多的父愛被福沛激發出來，目光落在眼前自己最滿意的孩子身上，雍正出聲招呼。
“弘歷，到朕身邊來。”
難得聽到皇阿瑪這樣緩和嗓音的語句，弘歷眼眸閃過幾分驚訝。
下意識攥緊手，克制住面部表情，他依言起身，邁著穩妥的步子朝雍正走去。
“皇阿瑪。”
-
另一邊，被蘇培盛抱走，穿過沒多長的走廊，隨著蘇培盛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是福沛十分熟悉的味道。
“阿瑪。”
不用蘇培盛多說，福沛立馬知曉了面前寢殿的主人。
這個香味他只在阿瑪身上聞到過，所以這一定是阿瑪的寢殿。
推開寢殿門，側身護著福沛，帶他往裏走，聽著耳邊的話語，蘇培盛應聲。
“九阿哥說得對，這裏是皇上的寢殿。”
走進外間，在腳步要踏進裏間的那刻，蘇培盛猶豫了一瞬。
皇上未說清楚是否允許九阿哥進入裏間，他方才也沒問...
但他只猶豫片刻，腳步很快踏入裏間。
未做時猶猶豫豫，真的跨過那條線，後面的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小心將九阿哥放到床邊不遠處的毯子上，又從邊上盒子裏拿些玩具放到他身邊，蘇培盛幾步退到邊上，親自守著九阿哥。
雍正這裏的玩具與福沛的不大一樣，說是玩具也有些不大準確。
福沛仔細打量手中的物件，面上是滿滿的好奇。
阿瑪這裏有好多有趣的，他沒見過的東西。
一連查看幾個，他都沒見過，甚至不知道其用途。
思及這些被放在阿瑪的寢殿裏，這些都是阿瑪的玩具？那阿瑪一定知曉這些是什麽。
手中握著一個物件，福沛低頭看看周圍的東西，又探手去拿其他東西。
等雍正檢查完弘歷的功課，來到寢殿查看福沛，見到的正是這樣的畫面。
只一眼，雍正便認出了福沛周邊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看著福沛將所有東西都護著的小氣模樣，雍正面帶輕笑，幾步來到他身邊。
“福沛在玩什麽？”
聽到雍正的聲音，福沛擡頭看去。
見真的是雍正，福沛從毯子上起身，一手拿著一個東西朝他小跑去。
“阿瑪。”
幾步撲到雍正懷中，不等雍正開口，福沛將手中物件放到他跟前。
“阿瑪？”
福沛拿的太近，雍正看不清。
一手護住福沛的小身子，身子微微退後，拉離自己與福沛手中物件的距離，雍正定睛朝其看去。
好一會兒，看清楚兩個是什麽，雍正伸手抱起福沛，帶他回到毯子上。
“福沛，這是放大鏡。”
說著，雍正擡手拿過福沛左手中的放大鏡，另一只手撈過邊上被福沛帶過來的書本，翻開。
見福沛小腦袋湊過來到身邊，雍正看了他一眼，教他將放大鏡放到書上。
沒一會兒，耳邊傳來福沛驚呼的聲音t，雍正聞聲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見他知曉該如何操作，且能獨自拿穩放大鏡，雍正松手，直起身子任由福沛獨自在書上擺弄放大鏡。
好一會兒，見福沛意猶未盡直起身子看他，雍正問。
“走嗎？朕帶你去看花。”
那當然。
聽到花，福沛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朝雍正擡手要抱抱。
“阿瑪。”
順著福沛的意思將他抱到懷中，雍正帶著他開始往外間走。
一邊往外走，嘴裏一邊說著。
“福沛還未去過禦花園可對？近日雖天氣有些寒冷，禦花園的花倒是開的挺好。”
一只手抱著阿瑪的脖頸，福沛側頭朝前方看。
禦花園？
是同額娘宮中小花園一樣的地方嗎？
見阿瑪說著說著，轉頭看他，在阿瑪帶了些驚訝的目光中，福沛探手摸摸他的臉，歡呼應聲。
從未想到第一次獲得極大的精神滿足，居然是從自己的孩子身上。
伸手一捏懷中福沛的臉頰，接過身旁奴才遞來的披風將他整個披好，只露出一張小臉，一邊帶他往外走，雍正忽然想起來了陳關，也就是陳太醫。
年事已高，陳太醫已到請願讓位的年紀，離開前他還將一切處理妥當，包括給皇上推薦了繼承太醫院首席太醫的候選人，何人醫術較為高明，適合繼續為皇上進行例行診脈，有資格照料龍體。
雍正是否采納其意見是一回事，但他這樣做，無疑讓雍正在心中為他冠上了靠譜，可信任的感覺。
那日同皇上請辭後，陳太醫原本便可馬上離開，但他並非如此做，反而請求皇上允許他明日再進宮一趟，為九阿哥做完最後一次例行診脈。
按理說，陳太醫請辭後，這些事情自然落到了旁人身上，即使明日約好了，他也不必去。
在宮中這麽多年，陳太醫不會不清楚這些事情，想到這裏，雍正更加好奇，好奇陳太醫為何非要再見完九阿哥才肯離開。
心中好奇，雍正便直接將疑問問出口了。
面對皇上的詢問，陳太醫先是沈默半晌，再開口時，他話語中多了幾分縹緲，整個人好似沈浸到什麽回憶中。
“回皇上的話，沒什麽特別的原因...九阿哥是個與眾不同的主子，很想讓人親近，奴才相信任何接觸過九阿哥的人都會有此感受。”
雍正不似他們那般總與福沛見面，當時只覺陳太醫年紀大了，多愁善感，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如今，看著懷中稚嫩，需人照顧的福沛，雍正的神情此時柔和到不像話。
分明年紀還小，說話都不利索，他卻總是帶給人最真摯的回應，看向你的時候滿眼都是你。
從小未得到過的重視在此刻得到滿足，下意識緊緊抱著懷中小孩的力道，雍正只覺得心軟到一塌糊塗。
“福沛...”
沒什麽過腦子，下意識學著福沛每次貼近他的動作，隔著披風，雍正貼貼他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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